生命的遼闊
今年春,從花卉市場買了一盆花開正盛的蘭花放置在正對客廳的陽臺,香幽沁脾。我不但換了一個美觀大氣的盆以盛之,還購了花肥、營養(yǎng)液精心侍養(yǎng),唯恐有半點閃失。無語的是,蘭花凋零后,蘭草一枝一枝地變黃變焦變枯,很有“我本將心照明月,不料明月照溝渠”的沮喪。于是,心中那份珍愛之心也日漸熄滅。
突然一日,發(fā)現(xiàn)眾蘭蔫蔫的盆中,不知從何時冒出一片綠芽。心生惻隱,給它澆了點水。后來在給其他花草澆水施肥時,也有意無意給那盆澆施些。時間過得很快,那綠芽成枝成株,長相與葉片都像菠菜,但明顯比菠菜堅強。初秋的一個早晨,清風微微涼,我在陽臺品茗時,赫然看到那盆長在蘭草中的不知名的綠植上,竟然開出了幾簇小小的、紅粉粉的花兒。這些小小的花兒,全然沒有同在陽臺的木槿花兒開得壯碩和燦爛,看起來更像羞羞怯怯的小女孩,在這早秋涼爽的清晨里,溫柔地在我的窗臺上亭亭玉立。
忽然想到徐志摩的《沙揚娜拉》: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,像一朵水蓮花,不勝涼風的嬌羞。
這幾簇花兒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時候長出來的,它和那將枯未枯的蘭草在一個花盆,我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它是什么時候長大開花的。它的種子是被一陣風吹落?還是成熟后從枯萎的花蕊處直接掉在泥土里?而恰巧那粒種子就來到了我的花盆里,在我疏于照料的日子里,自個兒發(fā)芽、長大,直到在某一個清晨綻放?盡管它是那么的纖細、羸弱。在這個早秋的清晨,我的心,因了這幾簇小小的花兒,以它那無比溫柔的方式而震撼,而歡喜。
流連之余,忽然想起宋代王溥的《詠牡丹》:棗花至小能成實,桑葉雖柔解吐絲。堪笑牡丹如斗大,不成一事又空枝。想必是詩人從價值觀來衡量了棗花和牡丹還有桑葉,忽略了其美感。殊不知,美感是不分種類的,只能說各有其美,只是因人而異罷了。
對于我來說,更傾向于來自山野林間的小花小草:少了人工的雕琢,多了自然的況味。湖南株洲樂棠灣老家前面的小山嶺上,有彎彎的羊腸小道,春夏時節(jié),順著小道漫無目的地走著,聽風從樹梢、從莊稼地上浩蕩吹過,小道兩邊開著一些叫出名字和叫不出名字的野花,寂寂的,到了深秋,一叢一叢的野菊花盛開于山野溝畔……
想起那次與一位愛好攝影的朋友去爬山,他的鏡頭老是不自覺地留意到那些生長在峭壁、石縫里的植物,有開花的,有不開花的,但都長得生機勃勃。在那么貧瘠的土壤里生長出茂盛的生命,總是讓我內(nèi)心充滿著對自然、對弱小生命的一種敬畏。植物不懂得取悅?cè)耍丝梢酝ㄟ^植物來觀照內(nèi)心,如同我窗臺上正盛開的這幾簇不知名的花兒,它們也如同山野林間的小花小草,如同那些生長在峭壁石縫間的植物,從不自暴自棄,傲然地屹立于天地之間,不放棄不拋棄,只為頑強地活著,用行動詮釋著“我命由我不由天”的真諦。
看著眼前的花兒,我內(nèi)心驀地溫暖明媚,覺得它們是如此的美麗和堅強,沉浸其中,我分明感受到其生命的遼闊,觀照這些頑強的生命,我們的生命又有什么理由不綠意蔥蘢,不內(nèi)心豐美呢?
□唐雪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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